2017.3.22高雄律師楊岡儒律師
兔寶寶律師分享【袁枚：沭陽洪氏冤獄案】
喜歡這個句子：
「明鏡止水以澄心」（司法人員座右銘）
「俯首甘為孺子牛」（魯迅的句子）
文章：標題節錄：
苛責百姓？誅之絕之？為何嚴之？不思其仁？
官吏舞文，病百姓乎？不知不理，額慶司改？
虐民如斯，民何訟焉？明鏡垢顏，情偽萬出，
虛受周詳，庶足以聽，事有本末，民有類分，
法律訟斷，依證融通，嚴飭虐民，吾心安乎？
--
楔子：
文章會有點長，不好意思。
（兔寶寶律師一直再反省自己。）
今天，為了一個未成年子女利益的案件，
受盡法院的種種刁難
（註：包含之前的程序，拜託請勿對號入座），
真的內心痛苦無比。
舉例而言，
訴訟法上最基礎聲請調查證據，
僅僅是「調閱卷宗的卑微請求」，
「法院都認為沒有必要。」
感嘆、痛苦之餘。
衷心盼望：「司法清正，解民倒懸。」
--
正文：
兔寶寶律師喜歡「袁枚」。
（【兔寶寶律師編寫，袁枚傳】
袁枚，清代錢塘（杭州）人。與紀曉嵐（紀昀）齊名，時稱「南袁北紀」，工駢散詩文，時與蔣士銓、趙翼並稱「江右三大家」，亦譽為清代駢文八大家之首。著有《小倉山房文集》、《隨園詩話》、《子不語》等。所著文中，例如：祭妹文，情感懇切真誠，為眾人常聞。
袁枚曾任官江寧知縣，不惑前即致仕（約三十八歲），
休官養親，不復為官，於南京金陵小倉山築「隨園」。
退隱自居，廣集書籍，雅會文士，創作詩文，悠度餘生。
其學說主「性靈說」，異古文學派，訛傳與桐城姚鼐惡，
然袁枚亡，姚鼐乃書墓誌銘（袁隨園君墓誌銘並序），足認其相善。
又，袁枚為官，善斷獄，有清譽。
致仕，獎腋後進及婦女，善食譜。）
（以上為傳記內容編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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兔寶寶律師讀《小倉山房文集》、《子不語》及《折獄奇聞》，看到幾個相關的內容。
一、袁枚為官時，巧斷奇案：
「裁縫之女姦殺案」：
詳：清代、葛建初編撰《折獄奇聞》。
（有興趣朋友們請上網找一下，有白話版）
（可以看出古代判案多麼草率！冤案難數）
（簡單說，就是袁枚判案比較用心。）
（袁枚該案中，是新任知縣，審舊案，暫緩執行）
二、袁枚終身懺悔的冤案：
「沭陽洪氏獄」：
詳：子不語，卷二。
裡面有一段非常精闢的內容。
（疑似袁枚的自我說明，因為任官及調任江寧符合）
（而這個案子，簡單說就是冤案，然後帶有鬼神、神怪伸冤的色彩，然而，不問蒼生問鬼神，人民多麼痛苦?）
（嚴格說來，屬刑訊冤屈，仍非屈打成招即武斷處決）
（至少袁枚是用心的好官，也知道深刻懺悔。）
「余方愧身為縣令，婦冤不能雪，又加刑於無罪之人，深為作吏之累。然天報必遲至十年後，又不於其身而於其無知之骸骨，何耶？此等兇徒，其身已死，其鬼不靈，何以尚存精爽於夢寐而又自惜其軀殼者，何耶？」
註：沭陽洪氏獄（全文）
乾隆甲子，余宰沭陽。有淮安吳秀才者，館於洪氏。洪故村民，饒於財。吳挈一妻一子，居其外舍。洪氏主人偶饌先生並其子，妻獨居於室。夜二更返，妻被殺死，刀擲牆外，即先生家切菜刀也。余往驗屍，見婦人頸上三創，粥流喉外，為之慘然。根究兇手，無可蹤跡。洪家有奴洪安者，素以左手持物，而刀痕左重右輕，遂刑訊之。初即承認，既而訴為家主洪生某指使，為奸師母不遂，故殺之。生即吳之學徒也。及訊洪生，則又以奴曾被笞，故仇誣耳。獄未具，余調江寧。後任魏公廷會，竟坐洪安，以狀上。臬司翁公藻嫌供情未確，均釋之，別緝正凶。十二年來，未得也。
丙子六月，余從弟鳳儀自沭陽來，道：「有洪某者，係武生員，去年病死，屍柩未出，見夢於其妻曰：『某年某月奸殺吳先生婦者我也。漏網十餘載，今被冤魂訴於天。明午雷來擊棺，可速為我遷棺避之。』其妻驚覺，方議引輴之事，而棺前失火，並骨為灰燼矣。其餘草屋木器俱完好也。」
余方愧身為縣令，婦冤不能雪，又加刑於無罪之人，深為作吏之累。然天報必遲至十年後，又不於其身而於其無知之骸骨，何耶？此等兇徒，其身已死，其鬼不靈，何以尚存精爽於夢寐而又自惜其軀殼者，何耶？
（以上為原文）
（又，其下一篇為「雷公被紿」。
裡面有句話說的很好，「何不擊惡人趙某耶？」（為什麼雷公不打惡人趙某呢？）這邊賣個關子，有興趣朋友們可以去看看。）
（還是爆個雷：這個故事，雷公被匪徒欺騙，反而趙某人一身正氣，雷公也拿他莫可奈何！反而被潑了一身尿。）
【附錄】雷公被紿（紿，ㄉㄞˋ：欺誑、欺騙。）
南豐徵士趙黎村言：其祖某，為一鄉豪士。明季亂時，有匪類某，武斷鄉曲，慣為糾錢作社之事，窮氓苦之。
趙為告官，逐散其黨。諸匪無所得，積怨者眾。
趙有膂力，群匪不敢私報，每天陰雷起，則聚其妻孥，具豚蹄禱曰：「何不擊惡人趙某耶？」
一日，趙方採花園中，見尖嘴毛人從空而下，
響轟然，有硫黃氣。
趙知雷公為匪所紿，手溺器擲之曰：
「雷公！雷公！吾生五十年，從未見公之擊虎，而屢見公之擊牛也。欺善怕惡，何至於此！公能答我，雖枉死不恨。」（註：兔寶寶律師舉大拇指按N個讚！）
雷噤不發聲，怒目閃閃，如有慚色。
又為溺所污，竟墜田中，苦吼三日。
其群匪唶曰：「吾累雷公！吾累雷公！」
為設醮超度之，始去。
三、袁枚對法官（判官）、為政者的直心諍言：
《小倉山房文集》
【內文引用】
答門生王禮圻問作令書：（節錄、略改次序）
（標題為兔寶寶律師編寫，對不起）
（一）苛責百姓？誅之絕之？
吾不解今之為政者，一則曰嚴胥吏，再則曰嚴胥吏。夫胥吏，即百姓也，非鬼蜮禽獸也。使果皆鬼蜮禽獸，宜早誅之絕之，而又何必用之而嚴之？
（二）為何嚴之？不思其仁？
《周官》所謂「陳其殷，置其輔」，輔即胥吏也，雖聖人不能不用也。然三代上有庶人在官之祿，今既無之，則上之人宜為若作設身想，而何嚴之為？
（三）官吏舞文，病百姓乎？
彼嚴者，豈不曰胥吏舞文乎，病百姓乎？夫使之舞文、病百姓者，官也，非胥吏也。試問已舞之文，判行者誰耶？加印者誰耶？彼舞而我亦隨而舞之，不自責而責人，何也？
（四）不知不理，額慶司改？（額首稱慶，司法改革）
孔子曰：「聽訟吾猶人也，必也，使無訟乎！」此聖人甚言無訟之難，非言聽訟之易也。今之人不能聽訟，先求無訟，不過嚴狀式，誅訟師，訴之而不知，號之而不理，曰「吾以息訟」云爾。
（註：如果兔寶寶律師算是「狀師」，也絕對不是興訟的訟師；今天保護未成年子女利益的開庭，兔寶寶律師是公益幫忙的。）
（五）虐民如斯，民何訟焉？
此如防川，怨氣不伸，訟必愈多。不知使無訟之道，即在聽訟之中。當機立決，大畏民誌，民何訟耶？
（註解：《國語·周語上》：防民之口，甚於防川，川壅而潰，傷人必多，民亦如之。是故為川者，決之使導；為民者，宣之使言。）
（六）明鏡垢顏，情偽萬出：
（自稱依法也！良心呢？）
（「法官，除了良知一無所有」。
（這個法諺哲言，真的真的還記得嗎？）
所謂側弁垢顏，不投於明鏡是也。然而一哄之獄，情偽萬出。或在案中，或在案外。聽之者，恃才恃氣，恃廉恃公，皆不足以聽也。
（七）虛受周詳，庶足以聽：
虛以受之，靈以應之，周詳以求之，旁見側出以察之，庶足以聽也。大凡事過而嘗自悔其誤者，其誤常少。此所謂政如農功，日夜思之者也。事過而常自信無一事之誤者，其誤必多。此所謂氣矜之隆，秦人視越人之肥瘠者也。
（八）事有本末，民有類分：
對簿之民，宜分為六：重者獄，其次係，其次管守，其次保釋，其次待喚，其次聽其所之。數者能臨事料量，而不容胥吏持之，則聽訟之道，思過半矣。和息非不可允，但須書明曲直，以防日後之終凶。狎邪非不當嚴，但須戚屬投明，不許匪人之恫喝。
（九）法律訟斷，依證融通：
律設大法，而通融者存乎人，否則傀儡而已。案無確據，而闕疑者法乎史，否則武斷而已。觀漢江充之巫蠱，而知贓之可栽也；觀《南史》傅琰之斷獄，而知兇器之難據也。天性之親，粲而不殊，雖父訴子，亦使自笞，否則傷慈愛矣。墳田之事，勘而後斷，雖風霜寒暑，不可辭勞，且藉以巡鄉村矣。
（十）嚴飭虐民，吾心安乎？（榮汝之糧，吾心安乎？）
今之州縣，非不勤也，所惜者，精神在上，而不在下耳。不知上行不答，則嚴飭，至內幕外胥，俱能相促。惟夫寡妻弱子，鄉民村戶，不遠百裏而來，榮汝之糧，望官如望歲，而又無門探刺，不為之結於挾日以內，吾心安乎？
有感。是為文。
高雄律師公會理事
楊岡儒律師 敬上
2017.3.22.pm.18.59
（又，有許許多多努力的法官、檢察官、律師及司法同仁們，我們非常肯定及衷心敬佩他們，也深深感謝他們。）
【後記】
某天，兔寶寶律師深夜在事務所寫狀子，
就是看著這個司法人員座右銘。
喜歡這個句子：
「明鏡止水以澄心」（司法人員座右銘）
「俯首甘為孺子牛」（魯迅的句子）
◎高雄律師【楊岡儒律師簡介及聯絡資訊】【帝謙執業資訊】
（來電時間：AM9：00 ~12：00及PM1：30~ 5：30）
（PM12：00至1：30為助理中午休息時間，敬請見諒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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